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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刚从陷阱里提出一只野鸡,天上忽然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他皱了皱眉,将野鸡丢进肩后的竹筐,准备去山里的茅屋暂时避一避。

茅屋离得不远,从那边的山坡旁兜个弯子就到,陆淮加快脚步,刚走到山坡边上,冷不丁看见前面像是躺着个人。

他做猎户许多年,偶尔会在山里碰见受伤的人,陆淮并不见怪,只快步跑过去,到了跟前才发现,躺在地上的是名少女。

少女穿的布衣大部分已被泥浆浸成褐色,她仰躺在地面,双眼紧闭,雨水落在苍白的脸上,额角一抹血色红得刺眼。

看见她额角的伤,陆淮心里一沉,蹲下身将手往她颈侧探去,现下正是春季,天气暖和,少女的衣裳领口不高,一截修长的脖子露在外面,陆淮将手探上去的时候,第一个念头是:这脖子细得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断。

走神只是一瞬,感到指腹底下传来微弱的跳动,陆淮心下稍松,他将少女从地上抱起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一只手托着她的腿使人不下滑,另一只手拎起竹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走去。

原本想去茅屋避雨,却因为半路遇见这昏迷的少女而改了主意,瞧她伤在头上,陆淮知道不能耽搁,好在他家就在村子边,从这边下去只要一刻来钟就能到。

这场雨下得极大,陆淮回去时没有碰见任何人,倒也免了解释的功夫,他回到家中,把少女放到床上,转身又出了门。

外头雨大,张老汉正坐在家里碾磨药草,忽然听见砰砰砰一连串敲门声响起,他起身摸了把伞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陆淮,一见他就说:

“张叔,我在山上遇到个撞了脑袋的人,我把她背回来了,您跟我过去瞧瞧吧。”

张老汉一听撞了脑袋,不敢耽搁,回去收拾了几样东西就赶紧跟着陆淮去了他家。

在陆淮家的床上看见昏迷不醒的少女,张老汉先是愣了愣,他还以为是个男人,没想到陆淮救回来的竟是个小姑娘。

张老汉替少女检查一番伤势,挑出几样药草让陆淮去熬药,自己则取出银针,在她头上扎了几针。

等陆淮熬完药回来,少女还没醒,张老汉将银针收起来,对他说:

“等会儿你喂她把药喝了,我就先回去了,等人醒了再来叫我。”

“好,劳烦张叔了。”

陆淮将他送到门口,张老汉摆摆手:“你去忙吧,仔细着些,毕竟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

将院门关上,陆淮回到屋子里,少女静静躺在床上,秀眉微蹙,看起来似乎有些难受。

陆淮犹豫了一下,坐到床边将少女上半身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用手从后面环住她,使人不至于倒下去。

这还是陆淮第一次与姑娘家这样近距离接触,感受到她娇小的身躯靠在自己怀里,陆淮浑身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自然些,他端起已经不烫的药,一勺一勺往少女嘴里喂,她没有意识,好些药汁没能吞咽下去,顺着嘴角滴落到衣衫上,使得本就浸满了泥土的衣裳更加脏污了。

好不容易把一碗药喂完,看着少女一片狼藉的布衣和被泥浆弄脏的床褥,陆淮沉默了半晌,最终伸出手,向少女的领口探去。

第1113章€猎户与千金(四)

陆淮一人独居,除了张老汉,他与村子里其他人并不亲近,偏偏这几日张老汉的妻子回娘家去了,陆淮不欲再去应付旁人,索性闭上眼,就这么帮少女换起衣裳来。

从山上背着人回来,又折腾这么一阵也没顾得上更衣,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难受得很,陆淮一时间倒没什么旖旎心思,只是尴尬和有些歉意。

他硬着头皮解开少女的腰带,将她身上的衣服一层层剥下来,好在春日穿得并不多,少女身上统共也就一件外衣一件里衣,当陆淮终于把里衣扯下来的时候,托着少女后颈的掌心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硌到了。

他伸手去捻,发现是一根细细的带子,陆淮心中疑惑,过了半晌脑子里才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那恐怕是女人家的肚兜。

想明白这一点,陆淮的手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站在那儿纠结了好半天,才总算沉住气,将肚兜也解了下来。

上身的衣服脱完,还有亵裤,陆淮不敢睁眼,手约莫估了个位置探过去,触碰到的却不是布料,而是一片滑腻的肌肤。

他顿时僵在了那儿,指腹底下的肌肤细腻柔软,微微发凉,像是一块儿美玉,就那么一瞬间,陆淮甚至忘记了将手拿开,就定定地弯着腰杵在床边。

他很快就回过神,飞也似地将手收回,指尖传来灼人的热意,刚才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上面,陆淮蹙起眉,强压下那种陌生的感觉,缓缓吸了一口气,按照方才的位置靠下一些,再次将手伸了出去。

这回总算摸到了裤腰,不过一番折腾下来,他又闭着眼,难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陆淮绷着脸,扯了张毯子将少女裹起来放到地上,再把被褥重新换过,才将少女放了上去。

随着他松开手,毯子从少女肩头滑落,一抹雪色在光线昏暗的屋子里亮得耀眼,陆淮怔了怔,随即别过头,走到柜子前取出一套衣裤,又闭着眼磕磕绊绊地替少女套了上去。

做完这一切陆淮又出了一身汗,他替少女盖好被子,视线在她秀美的脸上停留片刻,转身走出房间,将门轻轻掩了上去。

这会儿雨已经渐渐小了,陆淮先烧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干净,再将从少女身上脱下来的衣裳和自己的脏衣裤一股脑儿丢进盆里泡着,他刚想去烧饭,不经意又瞥见盆子里露出来的一角粉色布料,忽然就觉得十分违和。

陆淮蹙眉看了半晌,最终还是走过去将少女的衣裤拿出来单独用了个盆装着,随后才去灶房,将今日在陷阱里逮到的野鸡抓出来杀了料理干净,宰块儿用小火炖上。

做完这些外面的雨已经彻底停了,陆淮端着两个盆出了院子,到几步外的小溪边清洗,他先把自己的衣裤洗了,接着才开始清洗少女的衣裳,当他洗到最后那件浅粉色的肚兜时,整个人的动作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不好多看,侧着头迅速将肚兜搓洗干净,指腹接触到细滑的缎面时,竟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个念头。

她身上的肌肤,好像比这缎子还要滑。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很快陆淮就意识到自己孟浪了,他敛了心神,沉着脸将盆子端回去,把洗干净的衣裳一件件晾在院子里,晾到那件肚兜时他又犹豫了一下,最后找了根竹竿放去另一个房间里,将肚兜单独晾在了里面。

陆淮回到灶房,看了看瓦罐里的鸡汤,丢了些山上采的菌子进去,将火再弄小些,他从坛子里舀了两筒糙米出来准备烧饭,又想起还躺在自己屋里的少女,她生得那样秀丽,细皮嫩肉的,里头穿的衣裳也是上好的料子,想来就算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也定是殷实人家的姑娘。

想到这里,陆淮便倒了一筒糙米回去,从灶房角落找出只小坛子,打开看了看,里面还有些白米,是之前他在山里救了被野猪追赶的狗娃,狗娃的爹娘送来的谢礼之一。

他平日都吃糙米,精细米面只偶尔吃一回,坛子里剩的这些刚好能熬上一锅粥,一个人的话能吃好几顿了。

陆淮舀了一勺白米,洗净用小锅掺水煮起来,另生了个灶把糙米蒸上,这时再去看瓦罐,汤上已经浮了厚厚一层鸡油,他用勺子把鸡油舀起来,一半放到白米粥里,一半用个碗装起来,下回还能炒菜吃。

这些事情做完,陆淮总算能歇一会儿,他走出灶房,还没到房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砰的一声,接着是少女吃痛的呻吟。

陆淮快步走进屋子,看见那少女正坐在地上,边揉着膝盖边皱着一张小脸。

察觉到有人进来,少女警觉地抬起头,看见陆淮时先愣了一下,接着便害怕地往后缩了缩。

“你、你是谁?”

夏如嫣醒来便觉头痛得厉害,嗓子又苦又干,她想找水喝,没成想脚刚落地就是一软,整个人都摔了下去,再一抬头就看见个高大魁梧的年轻男人从门外进来,他背着光,脸看不太分明,只瞧那身形就令夏如嫣本能地觉得害怕。

陆淮看见她的举动,识趣地站住不再靠前,对她说:“我今日在山里看见你昏倒在路边,头上受了伤,便将你背了回来。”

夏如嫣一怔,接着便感到额角传来一阵刺痛,她抬手去摸,碰到的是一圈布料,陆淮又道:

“你的伤已经包扎好了,不必担心,应该没什么大碍。”

夏如嫣轻轻碰了碰那圈布料,痛得嘶了一声,这才将手放下来,看向陆淮的眼神没有先前那样防备了,绞了绞衣衫下摆,小声地说:

“那、那谢谢你了……”

见能正常沟通,陆淮也松了口气,他对夏如嫣说:“不知道姑娘家住何方,姓甚名谁,我好向你家送个信,让你的家里人来接你。”

说完这句话,陆淮以为能得到答案,谁知面前的少女脸色茫然,喃喃地说:

“我家?我叫什么?我……我好像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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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一下,男主并没有很穷,只是习惯节俭

第1114章€猎户与千金(五)

“……应该是头部有淤血,才会暂时失忆。”

张老汉看过夏如嫣后得出结论,陆淮眉头拧得死紧:“暂时失忆?那多久才能恢复?”

张老汉看了眼满脸迷茫的夏如嫣,摇摇头:“这可不好说,或许几日,也或许几月,没个定数的。”

陆淮当初救人时可没想到她居然会失忆,他沉声问夏如嫣:“姑娘,你当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夏如嫣皱起眉,似乎在努力回忆,好半晌她才摇摇头:“真的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好像爹娘都叫我嫣儿。”

看来还记得名字,陆淮又问:“那关于你爹娘的事,你也没有任何印象?”

夏如嫣还是摇头,陆淮心中失望,忽闻一阵咕噜声传来,抬眸看去,少女的脸渐渐染上两抹红霞,放在被子上的手不自觉地揪紧,垂下头不好意思再抬起来。

想起从把她背回来到现在,她都粒米未进,陆淮将张老汉引出去,向他道了谢,张老汉道:

“我再拿些活血化瘀的药草给你,你煎了给她喝,瞧这姑娘一时半会儿是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了,你有没有打算,以后怎么安置她?”

陆淮默了默:“我想明日去一趟衙门,看那边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或许这姑娘的家人也在寻她,再不济,衙门那边不是有收容所,将她送去那里也成。”

张老汉迟疑了一下:“也不是不行,不过收容所那地方……”

陆淮见他面露犹豫,便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张老汉道:“你是没去过那地方,那地方…可真不是寻常人能呆得下去的,我瞧着比牢里还艰苦,像她这样标致的小姑娘去了,恐怕是要挨欺负的。”

陆淮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张老汉说话向来惯留三分余地,连他都说收容所条件艰苦,那实际情况恐怕只会比他说的还要严重。

再想到夏如嫣那秀秀气气的模样,陆淮想要将她送去收容所的念头便动摇了,既然都把人救回来了,总不能随便丢出去,罢了,明日去衙门时,顺道去收容所看一眼好了,如果真的那样差,那就先让她住在家里,等记忆恢复了再说。

将张老汉送走,陆淮回身就看见夏如嫣不知何时出来了,正扶着门框朝这边望。

她个子小小的,陆淮的衣裤套在她身上简直就像小孩穿大人的衣服,露出来的一截手腕细得惊人,瞧上去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她的皮肤很白,一张瓜子脸只得巴掌大小,下巴尖尖的,显得格外秀气。

她闭眼时已经十分好看,但现在睁了眼比先前还要漂亮几分,这要归功于那双眼,大而黑,形状如同杏仁,眼尾略微上扬,带着种浑然天成的媚态,眼中水波粼粼,望过来时仿佛会说话似的。

即使是平日从不多看其他姑娘一眼的陆淮也不得不承认,这恐怕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不过他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垂下,大步走过去低声道:

“你在屋里坐一下,饭已经烧好了,等等我就给你端过来。”

正要走,衣袖却被人扯住,陆淮诧异回头,看见少女低着头,目光四处乱瞟,双颊透着浅浅的红晕,支支吾吾地说:

“那个…我、我想要更衣……”

更衣?陆淮正想自己不是帮她换过衣裳了吗,就听少女又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就、就是出恭……”

原来是这个意思,陆淮往茅房那边指了指:“在屋子后面,你直接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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